我必须告诉上帝,意料之外的一切,都准备好了。

【斯罗/翻译】摩洛哥(五)

第五章

  

  当他们离开基地时,已经是傍晚了。万籁俱静,空气里粘稠稠的,全是水汽。罗丝猜想在这个沙漠城市是否有下过雨;一旦下雨了,她一定要跑到外面并浸在雨水中,她再也不会抱怨总是阴雨绵绵的英国了。斯科皮走在旁边,他的表情安详。罗丝突然意识到,他长的还不错,她思考着为什么她从未意识到这点。

  他们走着,她撇过眼观察他,默默记录他的身高和体型,她从来都以为他眼中流露的温柔是严厉。他头发的颜色不如他父亲深,也不似多米尼克那样的暗金,而是摇摆其间的某个色号。他的五官是凌厉的,但在她看过他开心时弯起嘴角的表情后,罗丝不再觉得它们是锐利的。

  他抓到了她偷窥的视线,她脸红了,快速地移开了目光,把注意力放在她旁边黑发的女孩身上。


  “这里不是一直都这样的,”苏菲说,陪同着他们到利雅得的入口。

  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罗丝轻声问。

  “我们不是每天都坐着检查武器,交换战争物资的,”苏菲微笑着回答。她转过身,走回内部,纤细的身姿立刻被环绕的四壁阴影给遮掩住了。

  “有趣,”斯科皮温和地评价道,罗丝突然意识到刚才那几个小时是一个测试。他们不仅仅通过了武器测试,也由乔和阿利带领着游览了这个地方,吃了一顿桌上话题围绕着死亡和折磨的大餐。他们对这些事那么无动于衷,这让罗丝厌恶,但她也同时意识到了她通过了他们的考验。

  他们被要求在早晨返回,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沉入了一种奇怪的日常;在“为了人类”花上几个小时,自己身上花上几小时,要么在城市里走走,要么在他们的房间或者泳池旁边瘫着。他们在卡斯的利雅得时,时间总是过得很慢,大家都坐着无所事事,并没有什么计划和行动。至今为止,除了干了些清理武器和整理文件的工作,她和斯科皮没能帮上什么忙。

  这并不是他们所期待的,罗丝在一个晚上回到了旅馆吃晚餐时对斯科皮这么说道。

  他抬了抬眉毛。“这也不是我料想中的,我开始明白为什么阿不思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有所发现。我们可能得延长在摩洛哥呆的时间了。”

  “有的时候这看起来更像个社交场合,而不是战争委员会会议,”罗丝柔声地评价道,把她的食物在盘子里摊开。“吉莲怎么能在午餐时边拆解炸弹边谈论她的孙子?她在吃饭的时候那该死的东西就放在她旁边!还有阿利告诉苏菲的,仅仅用一根手指就能让人晕倒甚至死亡的不同方式!他们把死亡搅进了日常生活,这真让我毛骨悚然!”

  “我猜他们对自己的作为十分满意,”斯科皮说。

  “我真受不了干巴巴地等着。”

  “不幸的是,这是这游戏的规则;光抱怨是没用的,”这是罗丝得到的回复。罗丝眯着眼睛看着他。她想,在过去几周里,她看到了全新的斯科皮;他对她更放松、开放、友善了,他们也有过几场不关于工作或者任务的谈话。她知道了他的父亲其实不喜欢他加入傲罗的想法,认为他的儿子更适合一些外交工作,例如国际关系。她也发现他每个周日晚上都回家与她的父母共进晚餐,她一想到他与她一样,也要与家人做些平常的事情,便不由自主地想笑。

  “我不是在抱怨,马尔福。至少你能做些什么——但我只能每天坐在那该死的电脑前,或者被卡斯当成私人秘书,发号施令,”罗丝抱怨道,对于他的回复生气地斤斤计较,直到他必须恼怒地提醒她他们的职责。“你不会相信我今天打的东西——一份从这个德国女人玛利亚传来的报告。她是一名科学家,在他们的营地里。据我所能收集到的信息,她好像在提取识别巫师的DNA。”

  斯科皮皱了皱眉头。“这听起来不太妙。为什么我们之前没听过这件事情?阿不思从来没有提到过她。”

  罗丝耸耸肩。“我不知道——或许她是新加入的,或者她的工作一直都是保密的。”

  “那份报告有说那个营地在哪里吗?”

  “没有,”罗丝叹气说道。我比对了阿尔和伊莎贝尔给我们的信息,只有统计数据,没有更多的。我等不及看到一张地图了。

  “我可能会问问乔,”斯科皮若有所思地说,伸手探向他的饮料。“他对于每件事都不太掩饰。你懂得,你可以问阿利一些问题,扑扇扑扇你的睫毛。”

  罗丝眨了眨眼,那些话语气中毫无幽默感。他从桌子对面严肃地看着她,她又叹了一口气。“扑你自己的睫毛吧,你如果当一个女人的话已经足够美丽了。” 

  斯科皮怒视着罗丝,“韦斯莱,我不觉得你可以对你的上司这么说话。不论如何,我看到你第一天看他的眼神了。”

  “咬我啊,”罗丝平静地说,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,忽略了他脸上的愠色。让他生气吧,她才不关心呢。“我听到卡斯说明天我们可能有个来访者——从卡萨布兰卡监狱来的人。或许新的信息正在路上,或许某个人会告诉我们什么呢。我希望我们能联系到阿不思。”

  “你知道我们不行。”

  罗丝点点头。他们这个晚上的对话结束了,她洗了个澡扑到了床上,没管斯科皮要去干什么。她半梦半醒,梦境和热气环绕着她。当她感受到旁边的床陷下去时,她滚了过去,靠着他。他的皮肤很冰冷,在睡意朦胧间,罗丝的手放到了他光裸的背上,她的手掌在他的皮肤上游走。

  “呃……韦斯莱?”

  “嗯?”

  “你在干什么?”

  “糟糕!”罗丝倒吸了一口气,调整了自己的姿势,在她移开之前,斯科皮转过了身子。他们面对面,几乎鼻尖要对上了鼻尖,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。她看着他,发现他也盯着她,脸上是奇怪的表情。她心脏平稳跳动的声音在耳边响动,音量惊人,然后她闭上了眼睛,同时她意识到了她的手还在他的胸前。她屏住了呼吸,准备好道歉,但他的手指放到了她的腰上,他们肉体的接触使她吃惊而躁动。

  很长一段时间,他们都没有动;他们保持着安静,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就是空调送风平缓的轰鸣声,以及窗外青蛙的咯咯叫。他的手指用了些力,她的指甲又更陷入了他腹部紧实的皮肤为报复。他吸了一口气,而她咬住唇,她的手向下移动了一些,试探、挑衅。一个湿而紧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逃出;当他呼吸变得急促时,罗丝也不堪重负。

  她的腹部似乎被点燃了,当她屏住呼吸时,一种温暖舒服的热流流过她的身体。这使她惊讶,空气中漂浮的质感;她一直都明白他是极具吸引力的,但她从未多想。现在她却发现自己想把他钉在床垫上,但她没有这么做。

  斯科皮突然把她拉近了他,她惊讶恐慌地睁开了双眼。他们的脸就在咫尺之间,他们的呼吸同步。随着他离她越来越近,罗丝感觉自己要爆炸了。他的手游离在她的背部,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用腿勾住他的臀部。

  “你真的想这么做吗?”他低语道,他的声音低沉而粗糙。

  她吞咽了一下,喉咙却十分干燥。“你呢?”

  “理智的那部分告诉我这是十分愚蠢、不专业并毫不负责的。”

  “那另一部分呢?”

  他咬了咬唇,低下头,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下颚;她喘了一口气,下意识把脑袋向后伸,将她的喉咙暴露在他嘴边。

  “哦上帝,这真是疯了。”罗丝叫道。他对她的话尚未理睬,他的嘴划过了她的锁骨又向上,在黑暗中找到了她的双唇。她觉得在他的手滑入她的睡衣时,她简直要昏倒过去。“斯科皮,我们不能这样!”

  慢慢的,他离开了,他的手还在她的身上。他短暂地看了一眼她便转回了身子。在罗丝能说些什么前,他便下了床。她看着他踏着沉重的脚步穿过房间,大步跨进了浴室并甩上了门,心里感到高度愧疚。那声音在房间里回响,罗丝梗塞了。她并不是故意要惹恼他的,她并不是故意让这件事发生的。

 

 接下来的早晨都是紧张的情况。她想道歉,但却不确定为何道歉。她没有和他上床的义务,那不是她的任务纲领中的。斯科皮没有道歉,甚至没有提到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,于是罗丝只能逼迫自己集中精力投入工作中。

  他们并没有花过多时间驻足于风景,早餐过后他们直接去了卡斯那里,随同的还有他们乌云满天的气氛。他们踏出的士的那个瞬间,斯科皮便以笑容全副武装,他的完美面具又回到了脸上。罗丝跟着他,在门口那个无聊的保安点点头之后,一同走了进去。

  阿利不知道从哪里就冒了出来,像头猫一样狡猾灵敏,罗丝想到了斯科皮前一晚提到的事情,脸红了。

  “你们来的早了。”他说。

  “我们应该走吗?”罗丝问道,停下了脚步。

  阿利摇摇头。“不,不。来吧,我们的来访者已经到了。她昨晚到的。我们来看看她带给我们了什么礼物。”
  “我们?”斯科皮抬了抬眉毛。阿利笑了,发出了柔和的笑声。

  “卡斯决定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一些事情了;她很想看看你们的进步。”他领着他们,在一路上没有多说什么,走进了罗丝和斯科皮第一次见到乔的那间屋子里。乔叫它“总控室”,因为这是他们安排计划的房间,就像是任何声誉良好的企业一样,他们也需要一个头脑风暴的空间。

  卡斯、乔和吉莲姿势各异,分散在房间里。卡斯双臂松松垮垮地交叠着,吉莲则是舒舒服服地把骨架舒展在椅子里。乔坐在桌子后面,他的脚翘在了桌子上的文件上。坐在门边,姿态如猫一样优雅的是一个苗条的黑长发女子。一开始,罗丝以为她是苏菲,但当他们进入房间时她转过了头,罗丝感到了自己肌肉瞬间僵直。

  是伊莎贝尔。

  她深棕色的眼睛里没有识别的痕迹。罗丝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平和空白,眼神快速移向卡斯。

  “早上好,”金发的人说。“这是伊莎贝尔。”

  阿利做了一个介绍。伊莎贝尔握了握罗丝的手,然后是斯科皮的,她脸上的表情无可奉告,这让罗丝思考着她做间谍的角色多久了。

  “你已经和理查德说过话了?”卡斯单刀直入地问伊莎贝尔。乔坐直了,他的脚滑下桌子,五感集中于房间对面那个深色头发的女人。

  “这里,”伊莎贝尔用她温和的口音说道,站起身穿过了房间。她递给卡斯一个文件夹,他满脸渴望地接过手。“理查德说你需要知道的都在这里了,他还说如果你要换地方你应该早点换。他觉得他们在监视他。”

  卡斯点了点头,翻开了文件夹,坐在了桌子的边缘。“这真是太棒了!”

  “我想你留下来,帮我们计划,并且向理查德报告细节,”卡斯说,那话语是命令而不是邀请,罗丝看着伊莎贝尔无法反抗,只能同意。卡斯眼神抬起,对上了罗丝的。“有新的进展。埃及发现了一个巫师聚集地,离亚历山大港不远。规模很大,在埃及魔法部的庇护之下,但我觉得如果我们如果计划得足够充分,我们就能调动足够人手摧毁他们。”

  斯科皮慢慢点点头。“我们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?”

  乔笑了。“我就说吧吧!他对这些很感兴趣的。是的朋友,我们有足够人手。我们这里的人和在海岸线上的人,还有理查德在埃及的人,我们可以搞定的。”

  “我们要怎么做呢?”

  卡斯站起身,穿过了房间,指了指墙上的地图。“这就是理查德说的聚集地,”她手指点了点地图,“那里没有太多可供隐藏行踪的建筑,所以我们得动作快些。”

  “扔个炸弹就能搞定了,”吉莲慢吞吞地说。“我能组装个东西,把那个地方所有东西都炸成灰。”

  阿利大笑,“你当然做得到!但我觉得,卡斯想让事情更变得更低调些。如果理查德是对的,他们的确在监视他,他们就会准备好迎接攻击,竭尽全力防御我们的武器。”

  卡斯点了点头。“的确,但是吉尔,你还是准备好炸弹吧;以防万一,准备充分最好。”

  罗丝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墙上的地图,她快速而缜密地扫视着地图,大脑在尚未理解充分时便快速吸收了信息。“到这个聚居地的旅程要花多久?”她注意到了马拉喀什和亚历山大港之间的距离,随意地抛出了问题。

  “几天路程,”阿利回答道,他的滑腔油舌突然响在她耳后。

  “最好绕过突尼斯,”伊莎贝尔柔声说。“他们会在检查站仔细盘查每个人。我刚才通过。”

  乔眯了眯眼睛。“一定是安保级别提升了。你知道为什么吗?”这个问题是给阿里的,他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抚着下巴。

  “他们担心人们运输武器,”他回答道。“唯一该被从突尼斯运走的人就是突尼斯人了。他们宣称这场战争有损他们经济。”

  “或许我应该开始从他们那里购买武器,”吉莲叹了叹气。“我讨厌和阿拉伯人做生意;无意冒犯阿利,但和你们交易真是宰人。”

  “可能吧,但甜心吉莲,我不是个阿拉伯人。”这个伊斯兰人笑容锐利。“突尼斯完全独立于欧盟和非盟之外(但是经过百度突尼斯是非盟53国之一?)。他们只听从阿拉伯联盟的;我的政府密切地监视着他们。”

  罗丝听着,为他们的丰富的知识和复杂的北非世界着迷。不属于非洲或欧洲,而且是其中之间,她早在几个月前下飞机时迷失在了这个地域的历史当中。她对上了房间对面斯科皮的眼神,他同样在心无旁骛地听着、储存下听到的东西备用。

  卡斯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,打破了紧张的气氛。“我饿昏了。伊莎贝尔一起来吧,你一定饿坏了。吉尔,我需要我们的库存清单。阿利,能否解决一下这个检查站的事情?我不想绕开突尼斯边界,更不想对付恼怒的阿拉伯人。”

  罗丝转过头,继续她短暂的地图学习,乔随卡斯出门,阿利和吉莲开始讨论他们的储备,不久就离开了。只有罗丝和斯科皮仍留在留在房间,她转过身看着他。他皱着眉毛,罗丝随着他的视线,引向了伊莎贝尔坐过的地方。一张纸在椅子下的地面上,罗丝冲了过去捡了起来。她捂着砰砰直跳的心,打开了那张纸:是空白的,但她认出了右上角的撕痕。她把它塞进了短裤的口袋里,期望现在就能阅读。

  “我们应该走出去,放松,庆祝新的进展,”乔在他们聚在厨房里吃东西时如此建议。他转向斯科皮和罗丝,他们十分疲惫,汗津津的,满身尘土——过去两小时里他们都在帮阿利和吉莲干活。“你们有没有去过德吉玛广场?”

   “没有,”罗丝和气地回答道。她自从抵达就只想去大集市看看。“什么时候去最好?”

  “如果你想看真正的美景,在太阳下山前来。听着,这是我们要做的。你们俩去那集市——你们可不能来了马拉喀什却不去那里;过一会我们再一起喝几杯。”

  “听起来不错,”罗丝笑着看了看斯科皮。他也回以一个微笑;但她看出他的脸仍是紧绷绷得,他还在对她生气。

  “卡斯会来吗?”斯科皮询问,乔摇了摇头。

  “她不来庆祝这一套。”

  他们回到了酒店,为了谁先洗澡小吵了几句;他赢了。他脸上的黑暗转变成了密布乌云,他盯着她。“赶紧准备好,我们才能去这该死的集市度过这个该死的夜晚。今天我和你也是待够了。”

  罗丝怒视回去,但还是做了该做的事。之后,他粗暴地拉着她的手,几乎是拽的把她从房间拖到了街上。他们遵循了乔给的方向,就算没有那些指示他们也难以忽略掉那集市。慢慢的,人们都汇聚到了通往德吉玛广场的方向;就像梦游者,他们游离在街上,被直觉引领着向前。罗丝随着人群通往集市,一路上她听着怪诞的音乐从集市内升起。随着他们走的更近,击鼓声、激动的叫声和难以辨别、仅有细微差别的说书声漂浮在空气中,在他们终于走出了小巷发现自己游离在人海边缘前,一切都使罗丝怀着满心期待。

  太阳慢慢落下,集市沐浴在砖红色之中。两侧布满了露台咖啡、花园和酒店,罗丝感觉他们在不受控地向前移动。斯科皮的手紧紧包裹着她的,她引领他进入了一种迂回前行的模式当中。他们移动着,经过了耍蛇人、卖麻辣炒蜗牛的人和柏柏尔说书人。

  罗丝追寻音乐,让自己随人流行向广场边缘的小管弦乐现场。这个城市的一切中,她的最爱是音乐;美妙的音调跳跃在集市的每个角落里,咖啡店飘扬的传统音乐,还有那抓耳动听的祷文在城市里回响。在歌手以灵魂假声将他的声音提到了喧嚣之顶时,她停下了脚步。寂静降临到那些震惊的听众中,罗丝在第一声音乐洗礼她时长叹了一声。

  鼓声陷入了她的身体,罗丝闭上她的双眼,不自觉地把背靠在了斯科皮的胸前。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,当他的唇接触到她的肩时,她微微颤抖;溺爱的丈夫沉迷于新婚的妻子。第一次,罗丝不感觉他们在表演。她让音乐,那陌生、奇怪的音乐,完全冲荡了她:达拉不卡鼓(非洲的一种定音鼓,此按音译)、鲁特琴、维奥尔琴和铃鼓,还有歌手抑扬顿挫的声音之美。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摆动,臀部轻微的摇摆,当夜幕逐渐深沉时双目仍然合闭,集市在她的感官上自施魔法。她那样站着,被搂在她的假丈夫的怀里,直到最后一声音乐消失。

   斯科皮把他的头放在了她的肩窝里,几乎伤感地叹了一口气。罗丝伸手向上,用手指探向他的脸,抚摸着他的脸颊。他的呼吸变得沉重,他的唇又扫过了她的皮肤,这使她颤抖。

  “拜托,”他有些后悔地说,“我们需要见乔。”他从她的腰腹部解开了手臂,他的手快速自然地拉住了她的,罗丝让他领着自己缓慢离开了集市和人群。

  罗丝发现自己无法停下自己看他,不能从他的脸挪开眼睛,而他也经常看着她。

  他们之间什么变了;他们仍然在争吵期间,她仍然恨他,但她不能否认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。她不知道是否是她、或是这个城市、还是他们看到的某些事情的作用,但她感觉自己更接近他了,他们的联系更紧密了,她思考着他是否也有此感受:这几乎是精神层次上的了。她摇了摇头,扫平了思绪。这只是暧昧气氛在捣鬼;声音、视线、气味、她每个早上在床上听到的宣礼员(清真寺中召唤信徒做礼拜的人)通告和深沉的宗教平和、与其共存的快乐现代性,在城市里就像云朵漂浮。

  斯科皮仍然是斯科皮——恼人、冷漠、拘谨,她希望自己时时牢记这点,即使他再吸引人,他也是目标范围之外的。


  乔在集市里一家辉煌一时的酒店里等待他们。罗丝进入酒吧时眨了眨眼,墙纸上那可怕的颜色冲击着她的感官平衡,她在踏入门时险些踩到到了横冲而入的流浪猫。这个地方冲满了游客和本地人,他们找到乔时,他随意坐在墙边靠门的一张桌子那儿。罗丝看来,他同平常似乎不太一样,更加冷静也更加放松,头发乱糟糟的,脸上因为挂着汗珠闪闪发光——也可能是酒液,他们落座时她不由自主地朝他笑。

  “这是个好地方,”他露齿笑着说,“但是啤酒一般,便宜就是了。表演怎么样?”

  “那音乐简直是非凡的,”罗丝感叹道,把头发从眼前撩开,偷偷看了一眼斯科皮。他同样也被那冲动、那起伏的音乐影响了,仍是一脸满足的表情。

  “你看起来需要点刺激的东西,”乔满面笑容,用手肘轻推了一下斯科皮,多叫了几瓶啤酒。

  “如果可以的话,我想来点红酒,”罗丝插了一句,挥掉了啤酒的主意。乔遵循了他们的主意,直到一个举着托盘的男孩把一个瓶子和三个杯子放在他们桌上前,都无人说话。乔付了他钱,好声好气地嘟囔着价格。

  “别吃那些食物,”男孩走之后,乔小声说,“我希望你们已经吃过了。”

  “有那么糟?”罗丝问道。斯科皮把一杯喝的划给她,她感激地把手指环绕在冰凉、挂着水珠的杯子上。

  “我遭过几天食物中毒的罪,”男人悲伤地摇了摇头。“不论如何,这是为了我们,”他举起杯子敬酒,罗丝和斯科皮也照做。“致斗争。”

  “致斗争,”他们随声附和,饮干了酒杯里的酒液。那酒不算糟,但也谈不上好,但至少是凉的。他们叽叽喳喳地聊着轻快的事情,话题围绕着城市和他们在马拉喀什的见闻。一瓶红酒变成了两瓶,在他们解决第三瓶时,罗丝鼓起勇气询问她下午一直在思考的事情。

  “为什么卡斯今晚不来?”

  “你得问卡斯了,”乔回答道,把一只香烟叼在嘴上,点亮。

  罗丝抿了一口她的酒。“我想,但是她那么……”

  “不近人情?”乔接过了话。“是的,我明白。她不让任何人接近她,就算是我,而且我还认识她那么多年了。”他叹了口气,吐了一口烟,手挠了挠头。“没事,但我说的话让她知道了,她很有可能会杀了我。”

  “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。”罗丝保证道,向前倾靠着了些坐。斯科皮搂着她的背,但她几乎没注意到。卡斯使她着迷的程度几乎就和她使她害怕的成都差不多,罗丝迫切地想了解这个女人的一切。

  “卡斯有过一个兄弟,”乔说。“这孩子,他有魔法,但一开始没人知道那是什么。他身边总是发生无法解释的奇怪事情。后来,他就收到了一所专门教他这样的孩子的学校的录取通知书,但他的父母不让他去。他们是那种真的很忠诚的信徒,卡斯说的,所以他们把孩子锁在房间里,认为他是被恶魔附身了。”

  “然后呢?”罗丝低声说。

  “他们不太确定。卡斯当时在学校,她说有某种牧师来做了驱魔术之类的东西。她弟弟,迈克尔是他的名字,不知道怎么样就把房子给炸飞了;至少那是卡斯想的。整栋房子都坍塌了,里面所有人都死了。她父母,牧师,还有迈克尔。他才十三岁。”

  罗丝惊讶得哑口无言,她感觉到斯科皮的手在她的腰部环得更紧了一些。

  乔叹了叹气,向后靠,错误理解了他们的表情。“我懂得。很难相信卡斯这样的人会和魔法扯上关系,但这些永远都不好猜测不是吗?如果他们把他送到那个怪胎学校里他可能还活着,但是……”乔放低了声音,“或许他还是最好死了。”

  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,交谈声随着微风传来,环绕在他们桌子之间,然后又离开。乔讲的故事让罗丝突然感觉与世界脱轨,失去了平衡。酒、热度和他们的陪伴使乔口无遮拦,他又饮干一杯,脸上又是严肃的表情。

  “我会告诉你一些别的事情,关于卡斯的。这可能很震惊,但是能帮助你们理解为什么她如此目标坚定。”

  斯科皮向前,填满了乔的杯子,他的脸上都是对新信息的迫不及待。

  “卡斯结过一次婚,那是她还在英国的时候了。我认识那家伙,还不错,老实人,对待工作很认真。他们是完美的一对。然而,几年前,他们有了个孩子,一个男孩,”乔暂停,罗丝有些紧张,“他是个很平常的孩子,但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了,一如迈克尔身上发生过的。卡斯试图无视,但当她看到她的孩子为了开心而把玩具漂浮在空中时,她崩溃了。”

  “她做了什么?”斯科皮如此说道,而罗丝希望他没有问出这个问题。她不想听到这个故事的结局。

  “她把车开下了大桥,孩子在后座。”乔难过地说。“很明显,卡斯活下来了,但是那孩子……她告诉我,她宁愿知道他死了也不愿他们是他们之中的一员。”

  “老天,”罗丝悄声道,双手颤抖。惊吓宛若冷水灌头而下,她吓得一阵寒颤。“那可怜的孩子。”

  乔尖锐地盯着她。“可怜的卡斯。毋庸置疑,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那么做;正如很多人都会那么做的。”

  罗丝只能咬紧下唇,看着桌子,所以乔不会看到她眼里的恐惧和恐惧。斯科皮清了清嗓子,把话题转向不那么私人的事情上。即使他的脑中满团愤怒,罗丝还是听着他谈论足球。乔是一个英国男人,一个狂热的足球粉丝;他声称他在英国怀念的唯一事情就是运动,以及时不时下来的几场雨。

  他们待到了深夜。几周来的第一次,罗丝屈服于了高温,试图压下这些可怕的事情。乔告诉她的东西是意想之外的。她沉浸于温暖中,刹那才明白她是喜欢这热度的。空气划过她的肌肤,轻抚她,她短暂地闭上了双眼,探向她的酒杯。冰冷的酒液滑下喉咙使她颤抖,那冰冷和身体的温度产生了强烈的对比,她不由喘了一口气。

  “你还好吗?”斯科皮含糊地问道,他的嘴离她的耳朵很近。她颤抖着,流淌的欲望占领了她。高温、凉爽、他在咫尺之间、他的呼吸吐露在了她的皮肤上……她把杯中酒饮尽。

  “还好,”她勉强小声回答。她把视线从他身上拉开,重新灌满杯子,紧张的气氛和他身体距离的过近是痛苦的。有某种露骨的冲动弥漫在这种如此轻柔温暖而又摄人心魄的感觉中。她吞咽着,试图不去思考很快他们就得回到酒店那张舒服绝妙的大床上的事实。罗丝手指颤抖,喝下了另一杯酒,明白自己醉了却并不在意。桌子下他的脚蹭着她的,她感觉心跳得越来越快。

  挫败感逐渐淹没了她,使她瘙痒,突然间她觉得自己无法平静地坐着。集市里传来的鼓点末在她的皮肤下,音乐流淌在她的血液里,她想回到德吉玛,他的臂弯里。斯科皮似乎什么都没注意到——他仍坐着与乔交谈,关于城市、历史、殖民主义、英国,还有他们心中未来的走向。又过了一个小时,喝完了另外一瓶酒,乔起身离开时,罗丝不想让他走。

  咖啡店之外,她意识到他和她一样醉。他靠着她,他的身体很沉,罗丝几乎站不住脚。热气从脚底蒸腾,叫嚣着穿过麦地那蜿蜒的街道,需求和酒精使她的感官一片空白。

  在接近他们酒店的街边,斯科皮把她拉近,引导着她向后,直到她的背靠在了墙上。在那里,他的唇贴近了她的,世界陷入了空白。


修改内容(18/08/02):

1【当他们离开基地时,已经是傍晚了。万籁俱静,空气粘稠稠的,弥漫着水汽。】这里我翻成空气干燥了

2 斯罗在酒店的第一段对话【“吉莲怎么能在午餐时边拆解炸弹边谈论她的孙子?她在吃饭的时候那该死的东西就放在她旁边!】

以及batt your eyelashes应当翻为扑扇扑扇睫毛 斯科皮意思是罗丝可以色诱阿利【  “我可能会问问乔,”斯科皮若有所思地说,伸手探向他的饮料。“他对于每件事都不太掩饰。你懂得,你可以问阿利一些问题,扑扇扑扇你的睫毛。”

  罗丝眨了眨眼,那些话语气中毫无幽默感。他从桌子对面严肃地看着她,她又叹了一口气。“扑你自己的睫毛吧,你如果当一个女人的话已经足够美丽了。” 】

4 把[上下其手]改成了【她的手掌在他的皮肤上游走】不能教坏小朋友哈哈哈哈~

3【太阳慢慢落下,集市沐浴在砖红色之中。两侧布满了露台咖啡、花园和酒店,罗丝感觉他们在不受控地向前移动。斯科皮的手紧紧包裹着她的,她引领他进入了一种迂回前行的模式当中。他们移动着,经过了耍蛇人、卖麻辣炒蜗牛的人和柏柏尔说书人。】卖蜗牛的人改成卖麻辣炒蜗牛的人,麻辣炒蜗牛好像是摩洛哥本地小吃。

4 【  “还好,”她勉强小声回答。她把视线从他身上拉开,重新灌满杯子,空气的压力和他身体距离的过近是痛苦的。有一种感性,如此柔软,将她包围。她吞咽着,试图不去思考很快他们就得回到酒店那张舒服绝妙的大床上的事实。罗丝手指颤抖,喝下了另一杯酒,明白自己醉了却并不在意。桌子下他的脚蹭着她的,她感觉心跳得越来越快。】更正为【  “还好,”她勉强小声回答。她把视线从他身上拉开,重新灌满杯子,紧张的气氛和他身体距离的过近是痛苦的。有某种露骨的冲动弥漫在这种如此轻柔温暖而又摄人心魄的感觉中。她吞咽着,试图不去思考很快他们就得回到酒店那张舒服绝妙的大床上的事实。罗丝手指颤抖,喝下了另一杯酒,明白自己醉了却并不在意。桌子下他的脚蹭着她的,她感觉心跳得越来越快。】

祝阅读愉快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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