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必须告诉上帝,意料之外的一切,都准备好了。

【斯罗/翻译】摩洛哥(六上)

第六章(上)

 

  罗丝痛苦地哼哼着,伸展了一下胳膊。她身体的每块肌肉都是疼痛的,嘴里干涩得像吞下了一片沙漠,眼睛似乎被沙子填满。房间在视线里逐渐聚焦,胃传来的感觉也也逐渐清晰。她跳下了床,猛地拉开了厕所门。在洗手台吐干净了后,她漱了口,难受地抱怨着,眼睛里还是水朦朦的。她在抬起头看到镜子里苍白的脸蛋前,都没能意识到她是裸着的。

  “什么…”她喃喃道,慢慢睁开了眼睛。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,她压抑着抵抗了再次呕吐的欲望。她从墙上的挂钩上抓起了她的纱笼,走回床边的每一步都像脚下布满了玻璃渣。

 

  斯科皮脸朝下睡着,一只手臂挂在床铺边缘,头深深埋在了枕头下。他四肢和躯干裸露,只有床单束在他腰上。罗丝缓慢地掀开了床单的边缘,将之拉的足够高,明白了她所猜想的不可避免地发生了。

  她扔下了床单,就像一只会咬人的毒蛇一样避之不及惶恐蹦开。

  或是一只蝎子。

 

  “完了。”她大声说出了口。

  斯科皮被扰醒,翻了个身,枕头从他头上滑了下来。“为什么太阳这么吵?”他抱怨道,摸索着能盖住脸的东西。阳光穿过窗隙,就像一把刀切入了房间。罗丝对于他也遭受的宿醉之苦小小开心了一把。“韦斯莱,”他嘟囔着,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她,顺便翻了个身,“把太阳关掉。”

  “不如我把你打昏?”罗丝没经过思考就反驳。

  “什么?为什么?我又做了什么?”

  她裹紧了自己的纱笼,“为什么我们裸着?”

  斯科皮盯着她,面无表情。在抱怨之前,他慢慢拉开了床单向下看。“棒极了。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你上床,但我完全不记得了?”

  “我们上床了!”罗丝的尖叫使他跳了起来。“我在酒过三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!”

  斯科皮眯着眼。“你不会认为是我把你灌醉的吧?”

  “当然不会,”她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。“马尔福,我是个大女孩了。是我自己喝高的。”

  “是的,我注意到了,”他评论道,随意地把手垫在了脑袋后面。但她没有回答,甚至没有上钩反驳。他叹了叹气,“听着,罗丝,我很抱歉。”

  她不太合时宜地点点头。“我也是——为了我昨晚不知道干的什么事情。”

  “嗯,”他仍是睡意朦胧地笑了笑,“我们毕竟在过蜜月。”

  “斯科皮,这难道不让你困扰吗?”罗丝语气困乏。“我们都没喜欢上对方就睡了。”

  “我们当时明显是挺想那么做的,”他说道,声音里带着讽刺。

  罗丝咬紧牙关。“正常情况下我是不会这么做的。”

  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,脸色逐渐阴沉。开口时,他的声音沉沉的,就像冰片切割着她。“如果你前几个晚上没那么做,你可能还可以骗过我。”

  “是你占了便宜,”即使知道这不是真的,她还是绝望地脱口而出。“你知道我不喜欢你。”

  他从床上冲了起来,对自己的身体不加掩饰。罗丝在没抬起眼前的一个快速的瞬间里看到了他裸露的躯体,但她对与之接触毫无印象。他的脸逐渐涨红,“也可能是你占了我便宜。”

  “哦,拜托。”罗丝低声说,把视线牢牢地定在他的脸上。

  “什么?你的意思是只有男的才能占便宜吗?”

  “这不是关于性别政治的辩论,”她生气地说,朝床走近了几步。“我和你睡了,但我完全没印象!这很恐怖!我从来没喝到这么醉过!”

  “所以你这是为了酒精还是性烦恼?”

  “都有!“她叫道。

  “你怎么就知道我们睡过了?”斯科皮咆哮着反驳。“你能确定吗?因为我不能确定。”

  “是的,”罗丝轻声说。她无法解释她从何得知,但她就是能感受到。有些东西快速闪过她的脑袋,快速得令人痛苦,她眨眨眼,看到了他的脸:被汗水浸湿,闪闪发光,从她脑袋里混沌的黑暗中抬起。斯科皮陷在了床铺的边缘,背对着她。她深呼吸了一口,看着他苍白平滑的肌肤,叹了口气,转过身回到了厕所。她需要冲个澡,还有思考的时间。

  “我伤害到你了吗?”他突然发问,语调温和。罗丝惊讶地看着他,他仍用后背朝着她,但她看得出他的肩膀紧绷绷的。

  “没有。”她和气地回答。他点点头,没有多说什么。罗丝躲到了厕所里,认真思考了二十分钟。她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办。他们就这样(再次)忘记,然后继续集中精神好好干活吗?她又出现时,已经精神充沛,吹干了头发。斯科皮穿好了衣服,站在阳台上。

  在站到他身边前,她先花了点时间理清思绪。阳光刺眼,风又干又热,罗丝短暂地闭上了眼睛,听着世界的声音。

  “今天有什么日程?”她问,把自己又放回了城市里,靠在了栏杆上,尽力忽略胃部的疼痛。

  斯科皮摩挲着脸。他需要剃胡子了——在明亮的阳光下罗丝看到了他下巴上的胡渣。在他眼周有黑眼圈,闻起来就像是前一晚。“你该洗澡了——你都发臭了。”

  “你是谁,我妈妈吗?”他敏感暴躁地打断了她,又在她能说些什么前叹了叹气。“我记得喝酒,乔,咖啡店,还有我亲了你。但是除此以外一片模糊,我什么都记不清了。”

  她什么也没说。

  “无论如何,”在过了一阵后他说。“我们又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,所以就继续工作吧。”

  罗丝点点头。“也是。”

  他给了她一个奇怪的眼神。“我们应该再做一次吗?基于我们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
  “我已经在经受宿醉的苦了,别让这变得更糟。”

  “只是说说,”他翻了个白眼,回答道,“还有,一个‘不用’就足够简练了。你很喜欢羞辱我,是吧?”

  “抱歉,”她说,瞥了一下他。“大家都知道我就是这么说话的,你也不例外。”

  斯科皮摇摇脑袋。“你真不会说话;我不知道你的家人是怎么忍受你的。”

  她耸耸肩,进了房间,跳上床看着万花筒似的天花板。斯科皮没有进来,她思考着他有没有生气。“你想进来吃个早餐吗?”她问。

  “怎么?你要在里面下毒吗?”

  她笑着坐了起来,“还不到时候。”他走回房间,她花了点时间观察他:他的衬衫在前面敞开;头发乱糟糟地朝各方向束,一改在他们离开英国前那整齐光滑向后梳的样式;他光脚,穿着宽松的短裤,看起来随意又轻松。她大笑了。

  “现在又怎么了?”

  “可能你没我想的那么古板。”她说。

  斯科皮慢悠悠地朝下看自己,耸耸肩。“可能是这个地方,这个环境,”他缓缓说道,“也可能是因为你。”

  罗丝咽了一下,一阵与气候无关的热度席卷了她。“我?”

  “你是对的;真不敢相信我的脑袋还没裂成两半,”他讥讽地笑笑。“罗丝,我真嫉妒你,你的生活那么无忧无虑。”

  “我不是无忧忧虑,”她小声提醒着,“远达不到。只是,如果我把什么都当真并且担忧抱怨的话,那真是负担太重了。比起让事实压倒我,尝试让每件事都积极向上比较简单、不烦心。这才让我能担起我们的斗争——为我们自由的斗争;不然我是绝对做不到的。”

  “我毫无冒犯之意,”一阵停顿,他温柔地说,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。

  “你没有。”

  “这真是个很棒的人生哲理。”他简单地总结道,看着她。他们眼神接触了很长一段时间,他才换了个姿势转移重心,表情变得紧张。“你懂的,什么都没变。”

  她挑挑眉毛。“为什么有变化?”

  “我只是想保——”

  她嗤笑。“马尔福,我能向你保证,我不会因为我们睡了就变成那种深陷爱情的白痴。我们什么都不记得了,可能那场经历甚至不太美妙。我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贪恋一个床上功夫不好的男人。”

  他眨眨眼睛。“好吧,”他嘀咕着,捡起他的浴巾,冲进了厕所。罗丝躺回了床上,再次闭上眼睛,听着淋浴的声音。她有一种奇怪的哭泣冲动,乔告诉他们关于卡斯的一切仍在脑袋里打转。他们应当在午餐后返回基地,卡斯有要实行的计划,罗丝想到场听尽可能多的信息。如果有可能的话,她还想与伊莎贝尔交谈。

  她想起了昨天那张空白的纸,爬下了床,在她的短裤里找到了那张纸。她肚子朝下趴着,在拿起魔杖前展开了纸。几秒后,她阅读着来自阿不思的短信。

 

  这里没什么新鲜事。

  有很多关于埃及和那个聚居地的谈话。

  卡斯肯定要攻击。

  我会试一下探探埃及魔法部的口风。

  帮我留心伊莎贝尔。

  我很担心她。

-A

 

  罗丝叹着气叠起纸条,她一会儿会给斯科皮看的。在她穿衣服的时候,她的手机响了。她不认识那个号码,捂着砰砰直跳的心,她接了电话。是伊莎贝尔,没有给罗丝说话或者思考她怎么拿到她电话的时间,她邀请了她去德吉玛广场的边界吃午餐。罗丝站着,握着手机,快速地思考着;决定去之前,她想起了阿不思的请求。

  她把头发梳成了一个马尾,听着淋浴的声音停下。“我要出去一下,”她朝斯科皮叫道。她等待着,一会儿之后厕所门打开了,他冲出来时除了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之外,什么都没穿。她试图不看他。

  “去哪里?”

  “购物,”她说,愧疚开始蔓延。她刚刚打破了协议,而且在参加一个未被准许的见面后,她会打破更多。她咽了一口,开始找她的包。

  “你从什么开始会购物了?”

  “我是个游客记得吗?我肯定要买买买的。”

  他抬抬眉毛,交叠着手臂靠在厕所门边。她转过去溜出门外,听到他声音温和地提醒她要小心。到咖啡店的路程不远,罗丝一路上躲避着正午的人群,避开那些摆摊的眼露精光的小贩。她在屋顶咖啡找到了伊莎贝尔,轻手轻脚地坐下。

  “谢谢你来了,”伊莎贝尔柔声说,“我不太确定你会不会来。”

  “我也不确定我这么做对不对,”罗丝回答。“我不知道这样见面是不是个好主意。”

  伊莎贝尔笑了。“放松,我不觉得有人会觉得我们‘不怀好意’。如果有人问起,我们就说是为了熟悉对方。毕竟你是该认识认识一起工作的人。”

  一名侍者端上一壶茶和两个杯子,在伊莎贝尔付了他钱之后离开。“你为什么会搅进这趟浑水?”在丹吉尔,你说你不觉得这是正确的,但为什么你自己要冒险?”罗丝抿了一口她的胡椒薄荷茶,谨慎地看着对面的女人。

  伊莎贝尔叹了叹气。“我的叔叔,他有魔法。他是我认识的最善良、温和的人了,因此我不明白为什么巫师会被称为邪恶。所以我为他奋斗,以及和他一样的人:为你、阿不思,甚至你迷人的丈夫。”她咧嘴笑着说。“这就是不对的。”

  “你的叔叔…”

  “他活着,躲着。他不喜欢我做的事情,但我一直都很小心。我在加入‘为了人类’之前改了名字,修改了所有关于自己的东西。我的旧生活已经不复存在了,”伊莎贝尔轻声说,罗丝感到一阵伤心。在陷入安静后,他们的餐食送了上来,这安静一直持续到侍者的离开。一阵凉风穿过了屋顶咖啡,亲吻着罗丝后颈的肌肤,她感激地叹息着,探向她的叉子。

 

  “给我讲讲吉莲,”在两人吃了一半后,她低声说。

  “她因恐惧而兴奋,”伊莎贝尔回答道,挑捡着食物。“她在美国有过一个家庭,但是她选择来到这个能致使大部分痛苦和死亡的地方。永远记得,她对于自己做的事情很在行;还要记得,她动力满满——她是个种族主义者,自大,认为卡斯的方式是唯一的道路。她和乔一样,从一开始就追随卡斯。”

  罗丝皱皱眉。“阿利呢?”

  “永远不要相信那个男人,瑞贝卡。他会把你的灵魂以最高价拍出。他是毒蛇,是恶魔。你绝对不会想让他知道你是他的敌人的,”伊莎贝尔低声说。“他一直都在伺机观察,像野兽一样跟踪。他让我恐惧。”

  罗丝呼出一口气,她没意识到她一直握着拳头,靠回椅背。“你现在要干什么?”她问伊莎贝尔。“你会回到卡萨布兰卡吗?”

  伊莎贝尔点点头 呢“等卡斯完成计划,我就带着信息传回去。

  “小心点伊莎贝尔,”罗丝警告道,不禁一阵战栗。

  “我一直都很小心,”女人浅笑回答。

  

  在回到酒店的路上,罗丝不打算空手而归,在市场买下了一整袋镯子;她会在回到英国后把它们分给自己的亲戚们。在踏入酒店房间时,斯科皮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,告诉她乔已经打了电话想让他们到基地去。他让她等待了一会儿,整理着一些罗丝知道是储存着他近期记忆的小玻璃瓶。她脸红了,希望他把前一晚和那个清晨的记忆给移去。她不想让魔法部的人挖掘到那些事情。

  “他们在为埃及运动做计划,”他解释道,推着她的背走出了门。

  “我们要去干什么?”罗丝问道,他给了她一个眼神。“我的意思是,我们要在那里坐着,帮他们计划另一场对我们的人的屠杀?”

  “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?”斯科皮严肃地回答,她伤心地点点头,随着他走出走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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